日本是全球主要对外直接投资国，也是墨西哥吸收外资的重要来源国，而且日本是对墨西哥直接投资最多的亚洲国家。为了寻求效率以及完善生产网络，日本开启了对墨西哥的直接投资进程。自 2005 年《日墨经济伙伴关系协定》生效以来，日本对墨西哥的直接投资在波动中保持高增长，并形成了以制造业特别是运输机械制造业为主体的直接投资行业结构。日本通过以对外移民带动直接投资，以区域和行业的投资集聚提高规模效应，以独资、合资企业为主要企业类型并且注重利润增值，实现投资收益持续增长，保持了较高的投资回报率。日本对墨西哥直接投资实践给中国的启示包括：加强中墨官方战略沟通和依托墨西哥华裔的民间文化交流，促进中国对墨西哥直接投资；扩大中国对墨西哥制造业的直接投资，完善制造业投资结构；实施多元化投资方式和跨国投资合作，提高中国对墨西哥直接投资效益。

自 20 世纪 70 年代以来，日本一直是全球主要对外直接投资国。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UNCTAD）数据库资料显示，2020 年日本对外直接投资流量和存量分别达 1157.03 亿美元和 19821.34 亿美元，各居全球第三位和第五位。墨西哥是拉丁美洲第二大经济体，由于其较为稳定的宏观经济形势、良好的工业基础以及开放的经济体制，目益成为外国直接投资的重要目的国。

2020 年流入墨西哥的外国直接投资高达 290.80 亿美元，成为拉美吸引外国直接投资流量最多的国家。日本是墨西哥第四大外国直接投资来源国，也是在墨西哥直接投资规模最大的亚洲国家。2005 年 4 月 1 日《日墨经济伙伴关系协定》（JMEPA）的生效为日本对西哥的直接投资创造了有利条件，推动了日本对墨西哥的直接投资进入新的发展阶段。经过对墨西哥长期的直接投资，日本企业充分利用墨西哥丰富的劳动力资源、低廉的工资以及与美国的优惠贸易协定，完善了生产网络，降低了生产成本，保持了日本制造业尤其是汽车行业的竞争优势。同时，日本将墨西哥作为对美国的出口基地，在巩固对美国出口市场的同时，缓解了长期以来与美国的贸易摩擦。

随着中国经济的快速发展，中国日益重视将对外直接投资作为高水平对外开放的重要内容和途径，中国对外直接投资实现了跨越式发展。2010 年中国对外直接投资流量首次超过日本，2015 年中国对外直接投资流量首次超过外国对华直接投资流量。2020 年中国对外直接投资流量达 1537.10 亿美元，首次超越美国,成为全球对外直接投资流量第一大国，对外直接投资存量增长至 25806.58 亿美元，位居全球第三。拉美是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第二大目的地，仅次于亚洲。2020 年，中国对拉美的直接投资流量为 166.57 亿美元，占当年中国对外直接投资总流量的 10.84%；直接投资存量为 6298.10 亿美元，占当年中国对外直接投资存量的 24.41%。但在中国对拉美的直接投资存量中，开曼群岛和英属维尔京群岛占比高达 97.28%。就对拉美直接投资的东道国而言，墨西哥是中国对拉美直接投资流量和存量增长最快的国家之一。2013 年习近平主席访问墨西哥，中墨两国确立了全面战略伙伴关系，由此中墨关系特别是以促进双边投资为重点的中墨经贸关系迈上了新台阶。目前中国已成为墨西哥第二大进口来源国和第三大出口目的地，而墨西哥则是中国在拉美第二大贸易伙伴国和第一大出口目的国。然而，由于中国对墨西哥的直接投资起步较晚，2020 年中国对墨西哥的直接投资流量和存量分别只有 2.65 亿美元和 11.67 亿美元，仅各占当年中国对拉美直接投资流量和存量的 1.59% 和 0.19% 截至 2019 年年底，在中国驻西哥大使馆经济商务处注册登记的中资企业共 110 家。可见与西哥在拉美的经济地位以及中墨双边经贸关系相比较，中国对墨西哥的直接投资尚远不相称，无论中国对墨西哥直接投资的规模还是质量均有待进一步提升。

因此，本文重点研究 2005 年 JMEPA 生效以来本对西哥直接投资的背景与动因、规模与行业结构以及策略与成效，以期为进一步提高中国对墨西哥直接投资的规模与质量、深化中墨经贸关系乃至促进中国高水平对外开放提供启示。

日本对墨西哥直接投资

的背景与动因

日本国内经济增长停滞、日元升值以及开放对外投资的政策促使日本企业通过对外直接投资寻求发展机会。墨西哥经济自由化改革以及与美国、日本等的贸易协定则使得墨西哥对日本投资者极具吸引力。为了寻求效率，完善生产网络，日本开启了对墨西哥的直接投资进程。

日本对墨西哥直接投资的背景

日本在墨西哥有着悠久的直接投资传统。1966 年日产在墨西哥莫雷洛斯州库埃纳瓦卡开设了第一家工厂，这是有记录的第一笔较大规模的日本对墨西哥直接投资。20 世纪 60 年代是本经济增长的黄金期，刺激了日本对外直接投资的起步与发展，但直到 20 世纪 80 年代日本对外直接投资的主要目的地都是美国。日本在美国积累的庞大的直接投资存量对墨西哥产生了溢出效应，使得日本对墨西哥的直接投资逐渐增加。1985 年《广场协议》签订后，日元进人了快速升值的通道，为日本开展对外直接投资提供了机遇。20 世纪 90 年代，日本经济增速放缓，面临着严重的结构性问题，突出表现为高成本结构阻碍了国家竞争力的提升，国内市场中高企的生产成本迫使日本企业通过对外直接投资寻找低成本的生产地点。在该时期，日本保持了对美国第一大贸易逆差来源国的地位，与美国的贸易摩擦并没有因为《广场协议》而终止。在此背景下，日本对于对外直接投资的重视达到了新的高度。20 世纪 90 年代末，本推行了旨在开放对外投资体制和便利本国企业组织跨国生产活动的一揽子政策。2005 年，日本进一步制定并实施了“投资立国”战略，从此日本经济发展战略实现了从“贸易立国”向“投资立国”的重大转型。由此，日本对墨西哥直接投资的进程得以加快推进。

墨西哥是日本对外直接投资规模第二大的拉美国家，同时，日本也是墨西哥的主要外资来源国，而且是对墨西哥直接投资最多的亚洲国家。进口替代型工业化陷入危机后，墨西哥在 20 世纪 80 年代中期启动了经济自由化改革，目的是为了增强市场机制在经济活动中的作用，减少政府对经济的直接和间接干预。在改革进程中，墨西哥实施了开放国内市场、吸引外国投资、放松经济管制、公共企业私有化和金融市场自由化等一系列举措，成功将一个近乎封闭的经济体转变为一个贸易和投资高度开放的经济体。墨西哥政府对经济的干预大幅度减少，利率、名义汇率、基本生产资料价格等关键变量开始由市场力量决定，生产要素的使用效率和经济增长潜力得到释放。自由化改革也延伸到了墨西哥的对外政策。墨西哥与美国、加拿大于 1992 年签署的《北美自由贸易协定》（NAFTA）在 1994 年正式生效，显著促进了墨西哥与美国的双边贸易，使得墨西哥对外国直接投资的吸引力大幅增强。NAFTA 生效后，目本对墨西哥的直接投资进入了第一个上升期。但目本企业不久便发现，与同处于墨西哥市场的美国和欧盟企业相比，日本企业受到较多的歧视，不仅需要为出口至该市场的产品支付关税，而且无法进人一些只限于当地企业和墨西哥与之签署自由贸易协定（FTA）的成员国经营的领域。与此同时，墨西哥政府一方面由于无法通过 FTA 扩大对美国或欧盟农产品的出口而寄希望于日本市场，另一方面期望吸引日本对本国机械行业尤其是汽车和电子行业的直接投资，以提升墨西哥制造业竞争力。为此，目墨两国努力促成了 JMEPA 的签署并使协定于 2005 年正式生效。与 NAFTA 相比 JMEPA 更为全面，不仅包括 NAFTA 取消关税的内容，还包括贸易与投资的自由化和便利化以及经济合作等其他措施。JMEPA 的生效推动了日本对墨西哥的直接投资进入第二个增长期，并使得西哥迅速成为日本对外直接投资的重要东道国。

日本对墨西哥直接投资的动因

与日本对其他拉美国家以获取资源为目的的直接投资不同，日本对墨西哥的直接投资更多地表现为效率寻求型，且主要是由日本跨国企业及其附属企业旨在完善其生产网络而推动的。早在对墨西哥直接投资以前，日本跨国企业为了规避贸易壁和克服日元升值对日本产品竞争优势的负面影响，在美国进行了大量的直接投资，建立了完善的子公司平台。墨西哥通过 NAFTA 获得优惠关税待遇，与美国经济联系目益紧密，日本在美国的子公司开始将工厂逐渐转移到墨西哥，以建立日本企业在北美的生产网络。墨西哥之所以成为日本扩大海外生产网络以提高企业效率的直接投资东道国，主要源于以下 3 个方面的因素。

第一，墨西哥优越的地理位置和有利的国际营商环境。墨西哥毗邻作为世界最大发达国家和全球第一大经济体的美国。2020 年美国按不变价格计算的家庭最终消费支出为 13.02 万亿美元，稳居世界第一大消费市场，比排名第二的欧盟高 81.56%。在劳动力价格方面，墨西哥制造业的普通工人、工程师和中层管理者的平均工资水平分别比巴西低 45.72%、69.60% 和 10.22%，比美国低 914.05%、353.63% 和 188.31%，比日本低 700.54%、121.88% 和 41.84%。且墨西哥人口长期保持着正增长，25 岁以上获得学士学位的人口比重逐年攀升。这意味着在墨西哥能够以较低成本获得熟练劳动力。墨西哥制造业发达,制造业增加值占 GDP 的 17.28%，是国民经济中最重要的部门，汽车、电子行业尤其发达，工业生产指数自 2005 年以来一直位居拉美国家之首。墨西哥在国际上积极推动贸易自由化，拥有广阔的贸易网络，与美国、欧盟等 52 个国家和地区签署了 14 项 FTA。为了稳定和进一步发挥外国直接投资在经济发展中的重要作用，墨西哥直致力于改善国内投资环境，稳定宏观经济环境以及加强对投资的法律保护。2020 年墨西哥营商环境指数在全球排名第 60 位，在拉美国家位列第二，仅次于智利在获得信贷领域排名第 11 位。优越的地理位置和有利的国际营商环境，成为吸引以日本为代表的外国直接投资者对墨西哥投资的自然基础。

第二，日本与墨西哥日益紧密的经贸关系。墨西哥是日本在拉美最大的贸易伙伴国，同时也是日本对拉美直接投资的第二大东道国。JMEPA 是日本的第二个自由贸易协定，也是当时最全面的双边协定,既包括发展合作，也包括经济合作，被称为“第二代贸易协定”。JMEPA 的目标之一是恢复日本企业在墨西哥市场的竞争力，改变在 NAFTA 和欧 EPA 下本企业处于不利地位的局面，JMEPA 第 7 章确认了两国投资者的国民待遇和最惠国待遇等重要原则。对墨西哥而言，JMEPA 将增加日本在墨西哥的直接投资，为墨西哥国内创造就业机会，扩大墨西哥对日本的出口以及日本对墨西哥的技术转让，增强墨西哥的工业竞争力。自 2004 年签署 JMEPA 以来，日本和墨西哥双方一致同意通过谈判以加强JMEPA，经过两年半的谈判，两国宣布达成修订JMEPA 的协议，并于 2011 年签署了新协议，双边经贸合作的基础得到进一步增强。2018 年两国都参与的《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CPTPP）扩大了商品免税的覆盖范围，取消了 JMEPA 中的关税配额，在投资领域采取负面清单的开放形式，取消了市场准入、本地成分等额外的投资限制，建立了有利于双边商业交流的新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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